一大早,会计师就来报道了。我们依然按照工作计划在做着我们该做的工作。小豪和蕾蕾还问我,怎么甜甜没来。我告诉他们,她家里有事,要休息一个阶段。快近中午,甜甜从医院回来了,她告诉我检查结果要下周五才能出来。我看她的精神和气色都不太好。我忍着心里的矛盾和挣扎,我对她说:“介于你现在的情况,我作为领导,我必须要求你暂时停止工作,等你的检查结果出来后,我们再来考虑你的工作。甜甜,我昨天一夜都没睡好,因为你的这个问题。我相信你应该是健康的,因为毕竟我们曾经在一起接触了半年多,但是我有疫苗,所以不能完全说明什么。你不要难过,从我个人心里我能接受你的任何检查结果,但是我有义务保证单位里每个人的利益和安全。我想你能理解我的。别哭了,你就认为这是你放的最后一个暑假,心里就不会很难过。”她在和我说话时,一直在哭,我知道她心里对这个从天降的噩耗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然而,自从她4月份在海南给我打电话开始,因为一个有志青年对我的信任,我坚持了下来,我对她回来的期盼是那么的重,我亲自去北京接她,这其中的情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我安慰着她,把她送到了电梯间,告诉她到家给我打电话。
中午,我们依然去了饭店里聚餐,下午开车直奔我们订好的农家院。一路上小豪和蕾蕾有说有笑。等我们到了地方,已经快6点了,放好东西就吃饭。席间她们俩一直在说说笑笑,我也跟着笑,但她们并不知道我内心里是多么的煎熬。这是我们这里最北的的村庄,山里确实很凉快。吃过饭,我们步行在村间小路上看风景、拍照。甜甜一直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她们俩在远处玩耍时,我拨通了甜甜的电话,当听到她的声音时我才放心。我站在高高的观景台上,看着依山而建的民房和弯弯曲曲的小路,这宁静的夏夜,没有城市里的喧闹,没有了酷热难耐的天气,也没有了接不停的电话,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祥和安定。天渐渐的黑了,不远处她们俩依然在嬉笑打逗着,就像两个小孩子,也许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到了这里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意思。仰望苍穹,黑黑的天没有了城市灯光的照射,星星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大自然给人类的美好真的是无法有语言描述的。算了,既然是出来玩,就什么都别想,先把甜甜的事放放,也让自己这么多年来疲惫的心休息休息。我对自己笑笑,深呼吸,加速,跑到了她们中间,加入了她们的嬉笑打逗。
这里有个露天的卡拉OK,很多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唱歌,真的很有意思。在这里没人会顾及你的歌声是天籁之音还是噪音,只要尽情唱就行。所有的人都能开心的笑。无论是老歌新歌都显得那么的好听有味道。热茶水加爆米花,简单中体味着快乐。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剩下的就是大家无忧无虑的开怀笑声,这笑声响彻了山谷,响彻了每个人的内心,这些不同的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有着一个共同的目的,放松自己,放心心情,放松大脑。
自从小豪回来,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开心的笑,笑得那么的灿烂。蕾蕾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出门玩,开心的程度也是可想而知的。我们回到住处,她们俩兴奋的睡不着,接着在屋里说话,谈天说地,谈未来,谈发展。
第二天她们俩还在睡觉,我就开始品尝正宗的地道的农家早点了,大茬子粥、小咸菜、炒鸡蛋、新出锅的饼。7点,我们准时开始登山了。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多人,有昨天一起唱过歌,还有今天刚来的,还有遛弯碰到过的。大家好像都很熟悉一样,边爬山边聊天。小豪对我说,你们这里的人真的很有意思,大家能这么简单的就交流,在我们南方,没人会这么做的,所以在这里旅游真的很有意思的。北方人真的很热情的。路程近半,很多人已经爬不动了,我们就相互鼓励,继续前行,记得2年前,我曾爬过类似的山,只用了1个多小时就上去了,现在居然气喘吁吁,真的该加强运动了,所有的人都这么说着,大家也知道回家会忘了的。爬山时,只有到了峰顶才能知道什么叫“一览众山小”。上山的路是陡、窄、短,下山的路是缓、宽、长。沿途风景各有不同,惟妙惟肖。在下山的半路上,我们遇到一位当地的高二学生,勤工俭学在卖水。很多人从他身边经过,没去买,其实我们也不需要再买水,但是我愿意帮这个孩子一把,我们就买了3瓶,让小豪背着。到山下,我们大家在等回村的车,时近中午,大家都饿了,不免开始讨论吃饭,这时我发现,虽然我们住在不同的农家,但是大家吃的早饭都是一样的东西,住的环境也是一样的。从开车的司机口中得知,“这座山是村级旅游点,大家的管理都是村级管理,大家都一样的,他们这里的人都知道保护这座山,因为它是他们的生活来源。” 听他说时,我回忆起登山过程中看到的山路的洁净和登山路标的指示牌等等细节,我从心里不由得佩服这里的人们。他们能听从统一的安排并自觉的护山护林,大家在一个有序的管理中共同去发展和生存。在这里没有恶意的竞争,大家都能遵循统一的吃住标准,没人去搞低价或者什么其他的不当竞争,所以全村的人都能做到生意。想想我们这个行业,感到惭愧,这些学历高深,资质丰厚的知识人士还在搞着恶性循环式的竞争,大家的饭怎么能好吃呢。
中午,我们吃过饭,回到屋里小睡了一会,这一觉睡得真舒服,运动之后的感觉虽然腰酸背痛但是很不一样,这种快乐的痛,很有味道。3点的时候,我先起来,看看了天气,没有下雨的迹象,我又去问了问老板娘,看会不会下雨。她说没事。我们就去水库玩。我们坐着快艇在水库里感受着冲浪等驾驶技术带来的刺激的同时,天公开始下雨了,雨水之大真的让人难以想象,我们三个人被淋成了水人。雨下得太大了,根本没法开车,就只好在车里等,她们俩还在不停的笑,我心里可是担心,这么大的雨千万不要有人病呀。我看稍微的能开了,就赶快开车回到了住所。雨中的山路真的不怎么好开,好在我的驾驶技术还可以,安全的回来了。回来后,这两个人还在不停的笑,在我用领导的口气去命令他们快去洗热水澡时,才制住了她们的笑。我去老板娘那里要了喝的热水,以最快的速度帮她们驱寒。两个人一人围了一个棉被喝热水发汗,我也洗了澡,开始洗我们淋湿的衣服。这时,太阳又出来了,整个院里挂完了我们三个人的衣服。因为下午淋了雨,我就没让她们晚上再出去唱歌,怕冻感冒了。我们三个在屋里看电视、玩牌、聊天。玩着玩着,小豪突然说,想他妈妈了。“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介意的。”其实,对于我而言这次旅游完全可以不安排的。但是,我无论多难,我要兑现我的承诺。第一,旅游是所里的一项制度,我不能轻易就改变制度,虽然这个制度,他们新来的还不知道;第二,小豪的妈妈刚过世,这个孩子需要一个放松的方式和环境去调整自己;第三,蕾蕾没有参加过集体的活动,应该让她了解团队的概念,而且,蕾蕾是我在最低估的时候来到了我的所里,我从心里对她有一份感激;第四,对于甜甜而言,这个暑假是她人生最后一个暑假了,以一次旅游来结束自己的学生生活会是很有意义的。遗憾的事出现了一个小问题,她没有来成。
小豪没有哭,而是对我说,“我以后能叫你,姐,吗?”“如果你愿意,可以。但是在所里我依然是你的领导。”
直到临睡前,我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感冒发烧,我才放心的去睡了。早晨醒来,我们按计划去了清东陵,在感受着那曾经的辉煌的同时也感受着今日的破落。这里的旅游资源保护远远不如我们去的那个山。下午,吃过饭,我们要回来了。我们三个都有些没玩够的感觉,不想回来。但是生活是不能任我们太过随性的,到了什么时间就该去做什么样的事。一路音乐一路风,我们回家了。旅途很短暂,但是这个旅游增进了我们彼此的了解和感情。这有利于团队凝聚力的建设。
回来了,上班了,会计师到岗了。奇怪的是,这个会计师每天中午12点半都会接到一个电话,一接就是40分钟,下午3点半也是如此。刚开始我还没在意,毕竟她前面有工作的,也许原单位里有时找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现象几乎成为了一项每天必要的工作了。很不巧,在月底的几天里我要去开会。我就把管理小豪和蕾蕾的工作交给她。我希望她们能在我不在的时候熟络起来。就在我去开会的时候,小豪热伤风了。蕾蕾能主动去给她买药并督促他去吃药。我给单位里打电话,只有会计师在,她不接电话。我实在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来了13天,几乎没和我们任何人说过什么话,对于专业问题也说不出什么来,挑对账单这样的事也不能负责的完成。我知道我没得选择,面对一个比我还大的人,我想很多事是不用我去说的,这不是一个社会人该有的工作态度。我当初就不该看她残疾就让她来了。现在对她而言,我只能说抱歉了。她在这里短短的13天,已经影响到了其他人的工作态度。企业财务人员的工作拖拉等问题是我不曾考虑到的。这无疑给我的经营用人之道上,又提出了一个该仔细考虑的问题。
甜甜的检查结果直到月底也没有出来。我也没办法做出下一步的决定。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月在员工用人上,我心里上所受到的煎熬。月初和月底辞退了辉辉和会计师,甜甜身体的状况不明了。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已经辞退了3个人,每次辞人的时候,我心里都受着很大的煎熬。我真的不希望我辛苦选出来的人,辛苦培养的人就那么走了。我在心里问我自己,人员流动的频繁,到底问题在哪里,我该怎么去应对。马上就又到征收期了,又是我一个人唱主角来继续着我的工作。
为了甜甜的事,我到处查阅资料去了解去判断,还咨询了很多人,对这件事,怎么个看法。当我听到大家一致的说不能用的时候,我真的从心里觉得世态炎凉呀。从心里我是能接受的,也许我见过的病苦问题太多了,我并不介意这些。但毕竟,这是个群体问题。在回家的路上,收音机里传来张爱佳那首老歌“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一朵不凋零的花,经过了风吹雨打……,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不经意,我的眼泪在脸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