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会金融教育研究报告（下）

来源：首席财务官杂志   作者：AA

本报告汇集了来自AA和最近的各类文献对财会金融教育有效性的研究和最新评论，以鼓励作为商业世界真正的财会金融教育工作者的专业会计师充分参与讨论。

金融包容性是世界银行2014年全球金融发展报告提到的主旨。该报告指出，中小企业，尤其是新兴市场的非正规企业或中小型企业，面临着显着的融资问题，以致削弱了他们对就业、生产率增长和创新的贡献。报告同时指出，金融业从业者进行财会金融教育可以有效地应对金融对家庭和企业的排斥。

呼吁更广泛的财会金融教育不是一个新鲜话题。多年来，对此进行的探讨和批评从未停止。然而，金融危机后，从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往下，市场对此的兴趣又焕发新春，期待更大的财会金融包容性，并着重于提高消费者和创业者的财政能力。

作为世界各地中小企业最值得信赖的财务顾问，无论在实践中还是在业务上，专业会计师每年都积极支持和指导几百万的企业家寻求融资。AA（特许公认会计师公会）认为，虽然全球领导人继续关注企业家的财会金融教育问题，更重要的是听取作为教育主要提供者的全球财会行业的意见。

本报告汇集了来自AA和最近的各类文献对财会金融教育有效性的研究和最新评论，以鼓励作为商业世界真正的财会金融教育工作者的专业会计师充分参与讨论。上期已经分享了定义以及对企业主的不同，这期将继续分享相关方法和评估。

哪些方法奏效？

无论当初开展财务教育时的期许是什么，今天有足够多的证据显示，这类教育和财务能力之间的关联远比人们所设想的要弱得多(World Bank 2013)。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推断，原因在于发展中国家的企业扶持干预行动长期得益于试验性质的测试。财务素养项目往往是国际发展项目的一部分内容，需要证据来证明其影响力；而金融机构往往扮演着赞助人的角色，也需要证据来证明他们的投资得到了回报。元分析将多项研究的成果综合起来，单独列出最有助于成功的要素，尤其能够凸显出哪些才是奏效的方法。

能够反映财务教育项目有效性的两项近期元分析分别来自Cho和Honorati (2013)，以及Fernandes等人(即将出版)。前者分析了37项针对发展中国家企业主的干预措施影响力评估研究；后者则包括201项研究，绝大部分研究的对象是以消费者为目标的财务素养干预。

Cho和Honorati’s (2013)的很多发现均符合政策制定者的预期，包括由私营部门负责开展财务教育与积极成果之间存在显着关联；绝大部分项目的积极成果都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看出来；以青年人为目标的项目更容易取得好的效果；企业支持的干预措施最好设计成短期的、小型的课程，或者长期的、综合性学习项目。

然而，研究也对一系列政策思维提出了质疑，显示财务素养干预措施对改善发展中国家企业前景来说是效果最差的方式之一，即便干预措施得到了实际性的资金援助。同时，职业培训和一般性的商务培训则是最成功的方式，特别是辅以咨询或训导的手段时。职业培训课程加上经济援助，也能够取得非常积极的成果(表1)。

由于财务教育效果欠佳的现实情况无论是从短期还是从最终的结果上来看都是普遍存在的，很多并非特别针对财务教育干预措施的企业主研究也体现出了类似的、在人们预料之外的结果。例如，乌干达的2010年Benchmark MSME 调查发现，接受过一般商务培训的企业主相对于接受过财务培训的企业主更有望维持企业业绩(EY 2010)。从一些消费者研究的结果中也不难理解企业主调查的发现。Fernandes等人(2013)曾对消费者财务教育项目进行了一次国际性的元分析。研究显示，在控制其他因素的情况下，干预措施只能解释极小一部分参与者的后续财务行为，且干预措施的效果会很快消失。研究者指出，“全球”财务教育旨在让参与者透彻地理解一些关键的财务概念，从而培养出合格的财务服务使用者。但相对于针对个人具体需求的“适时”干预措施，前者的效果欠佳。

Drexler等人的报告(2013)被广泛引用，将对“全球”财务教育长期存在的批评声音推向高潮。他们通过随机试验比对了两组针对同一发展中国家企业主的财务教育课程。其中一项课程基于会计原则，另一项基于经验主义的“拇指规则”，核心概念都是一样的（参见表2）。虽然两个项目都由合格的专业人士负责教授，学员的满意度也大体类似，但是在企业后续表现上却存在巨大差异。“经验法则”课程的学员表现水平大大优于会计原则课程的学员。

结合各类研究发现，我们认为企业主在吸收抽象的、无法立刻运用于商业实践的财务知识时比较吃力。除非坚持学习或不断重复，否则这些知识将更快地被遗忘。

规划为先：适时的企业主财务教育

如果适时的培训和指导是财务教育成功的要素，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才算适时。随着对财务教育的谈论愈发广泛，Willis(2008)警告称，单凭抓住所谓“适合的教育时机”，也就是个人最乐于接受学习、对学习的信心也最强的时机，还远远不够。而课程设计者转向寻求“可促成的时机”，例如提交贷款申请或者开办银行账户的时间点，也并不能产生同样的行为效果。实际上，很多干预措施都是由金融机构发起或至少在金融机构的支持下开展的，这反而加剧了问题的复杂程度。

财务管理在企业主财务能力中发挥核心作用，绝大部分商业融资的非正式性和非商务性质，都说明财务教育需要寻求另一种替代方式。对于企业主的财务教育问题，真正的“合适的教育时机”或许根本无关融资行为，而是在于商业规划和企业政策的制定，例如信贷政策的制定等。这或许也能够解释为何一般性的商务教育效果好于财务教育，甚至好于两者结合的效果。这也说明，财务教育的目标成果根本并不应该以获得外部融资为最终目的。

“规划为先”的财务教育方式是以商业规划作为出发点，而不是财务概念或财务决策。专业的企业顾问可以同企业主对话，通过他们对商业的关注，帮助他们制定一份详细而全面的商业规划。然后可以基于商业规划的经验法则，引入一套简单的财务管理与控制系统，日常管理报告得以完善。这样做就类似于制定KPI，而专业的企业顾问应当对此并不陌生(AA 2013b)。企业主和顾问可以共同推断出企业实际的、具体的融资需求，再量身打造课程，帮助识别出在企业内外部融资的合适渠道。这种课程不仅应当涵盖资金提供者是如何决策的，还应当包括企业主在分配资金之前如何自行评估投资选择。

关键在于，“规划为先”的策略不能一开始就认定外部融资一定有必要，更不用说具体的产品了。它应该强调这样一个事实：一些短期的融资需求可以通过良好的财务管理事先做好准备，或通过贸易信贷得到满足。同样地，企业主可能需要向亲友求助或动用自己的存款来满足一部分长期的融资需求。不过，“规划为先”的策略要将融资机构和非正式的资金提供者视为理性的决策制定者，就像银行、风投资本家和企业家一样，需要说服他们相信企业的信誉、投资的可靠性以及具体项目的前景。作为中小企业最信任的财务顾问，专业会计师是参与此类项目的最佳合作伙伴人选。不过，他们的参与往往受阻于一些错误的观念，例如他们作为专业人士，很少深入贫困社区，而后者很可能是更需要获得支持的群体。但实际上，这种观念与现实恰恰相反。AA会员中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曾亲身经历过贫穷：非洲超过三分之一，加勒比地区约有四分之一。特别是在非洲，AA会员更多的是出于造福社会的目的，而非因为自己的专业能力而参与小企业咨询。

有了合适的专业建议，适时干预适用于企业生命周期的各个阶段，根据企业主日益复杂的需求不断调整。延伸阅读是AA的一些发现，提到企业需求推动了财务职能的演变：同样的需求往往可能推动不同职能的发展和专业化。

对财务教育进行评估

即便是设计最好的财务教育干预措施，对于其期待也必须切合实际，而且要对干预的成功与否给出合理的评估。

切入时机是一个重要的起点；Bakhshi等人(2013)的研究显示，对企业给予扶持干预短期内的成果可能非常明显，但却无法带来中长期的改变。方法与目标的匹配也很重要，也就是评估标准的问题。本报告此前曾引用降低企业消亡率作为决策制定者支持开展财务教育的一个可能的动机。然而在一份经常被引用的世界银行研究中，Bruhn和Zia (2011)却告诉我们，此类干预措施虽然有可能改善企业绩效的其他方面，但却并不会对企业的生死存亡产生影响。上述发现并非自相矛盾。金融素养的提高调动了企业寻求和利用外部融资的积极性，却也令企业面临更高的风险；单就存活下来的可能性而言，财务管理水平再优秀，杠杆风险就足以抵消相当一部分收益。同理，如果融资促使受益者追求资本密集程度更高的商业模式，工作机会创造等一些常用的衡量指标可能产生误导。

最后，一定要明确界定财务教育给私人和公众带来的期望利益。重要证据显示，抛开其它衡量指标不谈，财务教育确实能够提高借款方的素质。创业者对融资机构的忠诚度或许会因此提高，也可能更愿意使用担保抵押。但这一结果并不一定总能转化为更高的融资批准率，而且很能可融资机构获益最大。

小结与建议

随着全球经济走上复苏轨道，金融普惠与企业发展这两个目标将继续成为各级政策制定者（从G20往下）的优先要务。本报告提出的证据显示，财务教育仍然是有助于实现这两个目标最为有力的工具之一。不过，对于近几年关于这一工具有效性的证据价值，政府、非政府组织、援助与企业发展机构需要进行严肃的思考。显然，我们有必要开展全面反思。本报告就是AA对这场反思的一点贡献。

就像研究者过去不断强调的那样，财务能力并不能取代适当的财务监管，也不能取代职业化运作的创新性金融机构。即便如此，财务能力作为一种补充，可以产生更好的结果。只要干预是基于理据、设计合理、资源运用得当，财务教育对企业主而言就仍然是有效的、切实的。

根据本报告讨论的证据，利益相关方应当考虑下列七项建议。

1.以创业为背景，明确界定金融素养、财务能力与财务教育。金融普惠和财务稳定要等同视之，一方面要考虑金融普惠，一方面又要控制社会成本，避免企业倒闭。

2.关注并支持研究非正式的、隐性的企业主教育来源；根据获得财务能力的方式对自由职业人群进行分类，不能单凭他们的实际能力或自我感觉的能力。

3.推行“适时的”干预，关注真正的“可教育的”时机，是在企业主提出商业计划的那一刻，而不是等到企业主意识到自己需要贷款的那个“可达成的”时机。

4.抛弃死板的干预课程；让企业主和专业顾问提前开始，制定真正的商业规划，确定需要哪些知识、哪些经验法则或绩效指标是最适合的。

5.分配足够的人力和物力资源开展适时干预，制定切实目标，不能干扰他们的任务。

6.尤其要克服对获得外部融资，特别是银行贷款的过度追求。重点要放在获得合适的融资，可以是正式的、非正式的、内部的、外部的，关键是时机要正确。

7.在开展财务教育时，要尽可能地利用好企业最信任的财务顾问：专业会计师。不要低估他们对贫困社区的了解或者他们对非正规企业的重视程度。

（本文摘编自AA报告，有删减）

延伸阅读

中小企业财务职能发展的四个阶段

阶段1：前期规划

企业主通常会在创建企业或至少在盈利之前就为融资提供方准备好商业规划。这种商业规划往往比较粗糙，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在初始融资结束后根本就不会使用。尽管如此，制定目标确切、并将履行作为评估绩效手段的商业计划却属于早期的财务职能。通常，这项职能需要在专业会计师的协助下完成，一般是来自外部的会计师。中小型会计师事务所主要为这个阶段提供服务。他们既具备专业能力又有商务意识，对经营小企业面临的挑战有直接的认识，能够提供一对一的支持。

阶段2：合规与控制

随着企业开始正式经营，懂得管理报告、正式商业规划以及接受过财务训练的工作人员都要参与进来，让企业主能够腾出手来专注于掌控企业的经营方向。快速的增长往往会加快企业的规范化进程。通常情况下，企业一旦开始盈利，或者员工人数一旦增多，就会快速度过这一阶段。

在这个阶段，财务职能部门的重点工作是考虑如何根据企业目标调节员工激励计划，确保内部控制到位。对于新组建的企业，还要帮助公司履行好监管义务。此时，企业首次需要聘用一名职业财务经理，随之捆绑使用的是管理会计实践及相关财务软件。良好的信息获取渠道便于公司创立者更好地利用人力资源，并有助于初创企业尽快实现收支平衡。对再次创业的企业主来说更加容易一些。管理团队有了他们的加入，就更容易实现快速增长。

阶段3：标准化与监督

在这个阶段，企业已经开始掌握部分内部多样化资源，利用财务信息实现内部流程优化。不仅如此，企业此时更适合采用标准化信息，并将标准化信息纳入正式的商业规划和管理决策。接受过培训的财务人员负责监督现金流、管理企业信用，以及报告改善商业流程的进度和资源。很多企业在本阶段会感到，对于参与质量管理或在线办公的财务人员，企业对他们的财务技能需求会有所提高。通常情况下，来自风投和供应链伙伴的外部压力意味着对管理信息的要求增加。一般情况下，企业会在这一阶段停留一段时间，直至员工人数达到二三十人。对于劳动密集型产业，门槛还会更高一些。

阶段4：会计实现增长

在本阶段，企业应该拥有了明确、具体化、职业化的管理职能，努力平衡标准化需求，响应市场条件和用户需求。管理报告、商业规划，任用训练有素的财务人员支持企业增长。

财务职能部门的角色大大拓宽，主要体现在商务和战略方向上。重心放在帮助企业获得融资、新产品和新服务评估、监督企业供应链和管理员工等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