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负重前行

前几天在知乎上看到一个提问，题主问“会计财务真的有那么惨么？作为在知乎上回答了差不多四百个，不算多也不算少的答者，以往都只是回答财税专业问题，虽然我知道知乎上有的时候卖萌、抖机灵、甩段子、讲故事等，可能会比起枯燥的专业问题，获得的点赞和关注更多。但我觉得财税人还是专心、精心，静心的，回答一些自己能力范围内的财税问题比较实际。但是看到这个问题时，又想到差不多一个月前和一个会计老大哥喝酒聊天的场景，不禁心头一颤，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我想我只是抒发一下内心的情绪吧，而看客们也可能也是走过、路过、瞧过。你有酒，而我说的不是故事，是现实。至于会计人是否真的那么惨，从纯理性角度来说，没有界定惨的定义，更没有对比参照下，成人的世界每个人都无界定自己是惨还是不惨。从感性角度来说，每个人赤手空拳来到这个世界，而后一无所有的离开，对于生存的感受，对于生活的体会，只有自己一个人来体会，其他任何人都无他代替你来感受世界，感受存在。因为情感深处，人是孤独的。所以以下文字从理性角度来，不管是统计学，社会学等等说，只是代表个案，无法代表整体和行业。请看客将无处释放的科学精神，在其他地方安放。此处只有人与现实，只关于情感和人生。

一

我和这个老大哥是在一个财税QQ群中认识的，之前一直都是QQ或者微信方式联系，日常的聊天主要以财税问题为主，偶尔会涉及到财税之外的话题。在财税之外的话题外，我了解到老大哥东北人，之前是中专学历，后来利用在东北上班的业务时间，通过自学考试获得大专和本科学历（会计学专业，并考取了从业资格证）。后来聊天老大哥回忆道当时为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会计专业，只是觉得厂子里，会计都是坐办公室的。除此之外对于会计没有任何概念。在28岁之前一直在东北的某纺织厂做着与会计无关的工作。28岁时据他自己说是下岗后，只身一人来到深圳（关于他为何来深圳？而且是只身一人？我没有去八卦。但我知道背后的故事除了勾起他人的心酸，更多的只会引起现在的愁绪。人生本来如此不容易，就算了了解了，对于个体生活的困境，你也只能无能为力）。

来深圳的十几年，据我了解的，他换过四五家公司。从最开始的只有会计资格证，没有任何从业经验，只能在蛇口给外贸公司的货车司机车队统计工资及提成等非财务的事情。由于他的认真负责，车队司机多年一到发工资，算提成等事情，就和财务和公司吵得不可开销的事情，因为他的工作，司机们对他极其信任，很多之前对来对去的账，司机只要看到老大哥做的表格，直接签字。干了2-3年统计岗，因其表现出色老板让他纳入财务部，负责往来会计和费用，虽然车队人员对于老大哥的调离，都颇有微词，怕老大哥一走，他们的账单又要和以前一样乱。至于这段经历，我为什么特别清楚呢？因为曾经和老大哥聊天时，他专门就这个事情在财税QQ群提到过，后来我私下也对此细节有再次过问过。我想除了老大哥对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会计，能够经过自己的1-2年默默的工作，终于可以实现会计岗位外，更多的我想是，他一个东北人来到深圳，工作让自己有了存在感，也让自己对未来的生活有更多的期许。

后来听他说在这第一家公司，干了一年多往来和费用会计，那时他也三十一二岁了，感觉继续做这个往来和费用似乎对于职业发展有一定问题。接着跳槽到一个小型制造业做总账会计，然后在这个公司做到财务主管。后来好像去了某大型企业做了几年成本会计，再后来就是在一个小型民营制造业做了财务经理6年，据说公司要从深圳要搬迁到甘肃，他选择辞职。以上的过程可能与他实际存在差异，因为他主要谈到几个节点，我还是记得清楚的。因为他谈到职业规划之类的事情时，说起自己的规划，他说到：“我也曾试图去通过规划，去掌控自己的人生，但是人生很多时候不是规划来的”。确实从他的职业路径来看，他也一直试图让自己的职业规划的更好，从往来会计，通过到小企业的财务主管，以获得总账和全盘会计的经验，然后再跳槽大型制造业，可能是觉得小企业的平台，业务受限，而且小企业成本核算方面没有大企业精细化，以期望在大企业的成本岗位提升下成本能力吧。后来当然有种种原因，他并未在大企业成本岗位有进一步的上升，而是在小企业做了几年的财务经理。你说老大哥没有规划吗？你说他的规划是对的还是错的呢？我们知道人的选择没有如果，人生的路也不会有倒带的如果。我们无法站在当下，以当下的角度，以我们自己的感受，去评判那个人在那个时候，做的决定的对错。因为就算放到我们自己身上，你敢说，你就一定能筹划出你想要的结果？关于与此种种，他也曾说过："像我们这种半路出家，年纪对于深圳这座年轻的城市来说，算'老人家'了，唯有努力再努力，然后希望幸运偶尔眷顾以下自己”。在此期间老大哥获得了中级职称，也获得了高级会计职称。据他自己说也考过几次注册会计师，但是根据他自己说，是年纪大了记忆力跟不上，还有工作太忙压根没有时间去看书和做题。几次考试下来了，也就放弃了。

二

就这样我和老大哥从最初的QQ联系，到后来微信联系，相互之间总是保持着类似师友的关系。我们彼此虽然都在深圳，但是都没有提出要约出来见一面。当然期间有几次，我曾联系过老大哥是否可以单独出来聊一下，他都是说公司最近很忙，或者在出差没时间出来。可是前几周，他微信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公司要搬迁了，他不想跟着公司走，可能近期要找工作了”，我当时说：“以您这么丰富的工作经历，估计很多公司都抢着要吧”我当时并没有一丝客气和恭维，因为我的认为不管是从证书，还是实际工作经验来说，找个财务经理或主管的工作，对他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可是他但是就在微信回复说：“没这么简单的，我都在四五个求职网站，撒网式投简历一个月了，似乎并没有什么电话联系我”他继续回复到：“以我在深圳四五次换工作的经验来说，我这个年纪在深圳比较尴尬，在深圳很多财务经理写着35岁以下，个别财务经理/主管要求30岁以下，而我这个四十好几的老人家，估计够呛。”对于他回复的这点，我还是有点体会的，毕竟自己也在深圳找过几次工作，他说的情况确实是实际情况。然后我回复到：“没事的，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财务总监的，财务总监总没有限制吧”我不知道我对那个是回复的这句话是否有毛病，老大哥但是回复我：“没那么简单的，后续再聊“。

后续我都会通过微信，询问老大哥最近找工作的情况。而他也乐意将面试的情况和我沟通。我想以他的人生阅历，他并不需要和一个小弟聊找工作的事情，来复盘分析。而我想他只是一个中年男人，一个人面对生活的，需要一个人诉说的出口。或者说不定他是想借此来想我这个小弟分享一些职场经验呢。在老大哥求职的经验中，其实他提到最多的是：”年纪大了，很多公司都不要我“，还有类似的：“财务总监似乎对我还算满意，但是人事和老板说还要考虑，我知道他们只是给我一个台阶”，还有类似：“今天去面试财务经理，但财务总监才是三十七八，财务总监提出最大的问题是，我如何服从他管理”。在这些微信聊天中，我似乎看出了老大哥以往没有忧心和愁绪。我也不知道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刚好周末有空，我于是以有些问题需要当面想他请教，约他出来一下。他答应了。也许我知道，他可能只是想找个人，静静的倾诉一些，也许老大哥认为我真的有问题要请教他。

约好的11点在一公交站台见面，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在这公交站台附近找了一家东北人家饺子馆。然后老大哥如期出现在公交站台。神色凝重的脸上，挂着厚重的眼镜，看上去不苟言笑的老会计形象，板寸的发型下似乎也掩盖不了，发根处的白发。四十多岁的他，说实话看上去估计有五十多。我想这也许就是一个老财务在繁杂和重复的工作下，留下的印记吧。

那一天我们聊了很多，两个人点了四五个菜，但是老大哥啤酒一口一口喝，竟然也喝了三瓶。而我在一旁总是劝他多吃菜，他总是说吃...吃，可是说完就喝一口酒。期间他聊了很多，这快二三个月找工作的事情，其中以我总结的来看，多数问题可能出在了“年龄”这个问题上。也许我们都知道40岁之后难过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40+岁的人生，有太多的现实的问题需要面对，免不了要成为“油腻”的中年身形，而这“油腻”不是微信圈一篇“如何避免成为一个油腻的中年人”，所能避免的。因为你可能在生活，而别人可能是残酷的生存。40+岁的人生，有职场发展的问题，有家庭承担的问题，有个人价值体现的问题。心理和生理的压力，免不了枸杞保温杯的状态。而这一切不是看客和微信圈”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的段子，懂的人才会理解这句话话的深意，而多数人只是看客，甚至把它当做一个段子。因为这就是现实，人注定很多时候是孤独的，孤独的面对生活，面对世界。因为每一个人的生存状态，在其他人眼里，可能是段子、戏谑、嘲讽、批评、质疑，如还有一些关心和理解的话，那也只是站在他的世界，给你的世界提出的慰藉。因为对于生活的理解，所谓的”换位思考“，所谓的”感同身受“，只存活在字典里。就如同老大哥的处境，看客们可能觉得他的职业规划不太好，可能觉得他是不是不太努力和拼命，可能觉得怎么四十岁的人混成这样,更有可能会觉得会计越老越吃香啊，你说的是故事吧，他不应该如此啊，你所认识的40+都是财务总监级别的。其实以上观点，哪只是对中年人的理解呢，承认的世界向来如此。是啊，人天生就存在偏见，可这就是这个世界，这就是我们每个人需要面对的生活。

不知道是啤酒喝多了，还是压抑在老大哥心里的不快不吐快。老大有哥言语间有一丝丝自责和抱怨。他说：“当初我也真不知道，鬼迷心窍了还是咋地，选择自考会计学大专和本科”可是说完之后，老大哥可能感觉自己言语间有些不对，因为对面正坐着一个学会计的人。于是又补充一句说道：“我是说我自己啊，你们科班出身的不一样”。后来老大哥似乎有一些微醺状，继续说道：“其实老弟啊，说句心里话，男生做会计，真的很吃亏”，他看我没有说话，又补充道：“当然了，我们很多公司的财务总监和经理都是男的，做好了，这也是优势”我说：“没事的，我们班学会计的男生，后来陆续转行了，真正做会计的也没几个”，其实我心理当时在想，几千万的财务人员，真正做到财务总监的又有多少了，男生从一个小会计成长为一个财务总监，除了专业的知识和经验的增长之外，我想更多的是如何挨过生存的压力和生活的困苦。因为在深圳这个城市，一般企业（注意是一般的企业，不信可以去招聘网站查询，杠精不要以个别案例来分析整体，当然上市公司和大型企业或集团之外）一般的财务主管工资也就是6-8K，一般的财务经理也就是8-15K左右。而深圳的房租，生活消费之后，所剩无几。老大哥三瓶酒下肚后，话变得更多，期间他也透露了他对于自己求职岗位的工资待遇要求，他只要求8K-15K左右都行。同时他还说道：“我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能力要求也达不到财务总监的要求，能有个公司给出这个区间的待遇也就差不多了，我要求不高”。

三

这一顿饭我们从11点延到了二点，三个小时谈了都是会计的事情，说的都是关于会计发展，职业规划。其实这就是会计人的职业和人生啊。最后要走的时候，老哥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其实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职业发展的关键时期，抓住接下来的3-5年，好好努力拼一下。否则你看看我现在这个状态，就知道尴尬了”。我知道期间老大哥一直都是就自己的问题谈自己，总是强调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似乎一路走来，他已经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了每次跳槽都必须要几个月才能找到工作，接受了每次叫过去面试，然后因为对方找个借口让自己等消息，而他对此心中肚明年。接受了期望的工资和待遇也许再也无法实现了，有个老板愿意用自己就行了。也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和人生的挑战。

在老大哥最后给我说的这句话之前，其实我也在他的谈话中，看到了会计人的影子，也似乎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样子。只是老大哥这句话，让我觉得成人的世界里，大家都不容易，每个人对需要孤独的面对这一切，面的命运的安排。在可能的未来里，只有自己努力尽可能的改变自己，提升自己，让现实稍微不那么残酷的面对自己，让残酷的现实稍许带一些委婉。

在车站分别的时候，老大哥从来的时候凝重的神色，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也许是微醺的醉意吧，也许是一个中年男人面对生活的苦楚，通过倾诉，已经释放了，和以往一样，又开始继续前行吧。在车站老大哥说了：“明后天东莞、中山还有面试，已经在电话了沟通了，去见了老板，如果定下来的话，可以直接带着行李直接去上班了。”他继续说道：“那边比深圳工资差不多，但包吃住，这样相对就比深圳强”，我说：“那确定了，你也没这么快搬家吧，你的这么多年在深圳的行李呢？”大哥说：“我就一个行李箱和几包东西，其他的没什么东西，自己一个人租房住，房东经常涨房租，我也需要经常搬家，所以也置办什么东西，这样每次搬家方便一点”，我说：“哦，是啊”。陷入了短暂的深思，也有种莫名的情绪涌上来，如果一个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湖面的波动。你要问我老大哥的会计人生很惨？可能老大哥不同意这种看法，你要问会计人真的这么惨吗？每个人的人生和职场只有自己体会，至于惨或者不惨，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但愿我们都不和命运惨相遇，即使遇到惨的路途，仍然可以像一个平凡人的成年人一样，收拾心情，整理情绪，坦然接受或重新寻找机会改变。

坐公交车回来的路上，打开微信，朋友圈被这场改革开放40周年灯光秀刷屏。多种颜色的灯光相互交替，目不暇接、科技、活力、现代化，仿佛是深圳，在诉说着心中的未来。而我的脑海中，老大哥饭桌上和我说过的话，还在我脑海回放。视线离开手机朋友圈，窗外飞逝的街景，一个年轻的城市，一个奋斗者的城市，一个梦想的城市。一个小会计只能用尽全部的力气，和生活所有的问题直面，和未来的困难一一拥抱。为了生活，大部分人都需要负重前行。为了生活，我们苟且眼前的生活，心中装着诗和远方的田野。生活不易，哪有岁月静好，每个人都要负重前行。未来将来，过去已去，每一个平凡的人，每一个为梦想而活的人总该找到自己和生活，和自己相处的方式，我相信我可以，我相信你们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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