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钟伟冷冷的盯着顾颜看，许久都没说话。顾颜被看得不自在，笑呵呵的站起身来说：“会议室里的本来就够冷的啦，再加上你凌厉的目光，我真得添件外套。有话好好说嘛，你瞪着眼不说话我可走了阿，我还好多事呢。”

钟伟微微笑了笑，欠了欠身子：“我没瞪你，我思考问题的时候目光一般都比较集中。这个事呢肯定是好事，你我都知道咱们现在现金流的情况，当然，我可能比你知道的还要多一些。你们三个就看一个大数，我可是得挨个数字扒拉。如果这个项目真的谈成了，大家的日子都好过点。我知道你早就嫌弃咱们楼破了，我没你那么贪心，但是咱们要是有余粮，至少可以换一个好用一点的服务器。不过我刚才想了想整件事情，有几个问题需要和你探讨一下：

1）那个康总是怎么找到咱们公司的？咱们这个行业不许做广告，我们平时做的那些市场活动也根本覆盖不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2）我从来没听说过现场工作还没开始做，对方就同意付款80%的，他们怎么保证咱们的工作质量？万一咱们做砸了怎么办？

3）咱们可是要拿出来10万的真金白银，你知道这10万块钱在现在这个时刻对咱们的重要性，对方说现场工作开始之前付给咱们80%的服务费，怎么付？咱们的这10万直接从那80%的服务费里面扣除是不是可以？

4）对方为什么在最后又要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手机？我听说还必须得在北京买？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等我们见了康总的面之后再买？买个手机很方便啊，举手之劳，我们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的带过去？

5）为什么都要见面了，连自己是哪个公司都不肯告诉我们？这样的情况我从来没见过？是不是有风险？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你和老大就要飞过去？

顾颜眨眨眼睛，半晌没说话，他沉思了片刻，说道：“恩，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不过后来想了想，觉得咱么也没什么风险。你的前两个问题其实不算问题，咱们是做生意的，好像不能刨根问底的调查客户为什么要找咱们，这样的考虑没道理。至于80%的预付款，他有钱，他乐意，难道咱们还拒绝不成？你这样的人不多见啊？第三个问题，我承认是个很好的问题，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因为老大没说，等会老大回来你自己问他吧。对方同意当然好，咱们岂不是更加安全？不过我觉得够呛，现在我知道国企风格了，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复杂的事情野蛮化。第四个问题，老大问过了，康总解释说，这部手机是用来堵他们的财务嘴巴的，如果在北京买，开北京的发票，手机就可以说是咱们买的，不至于把他拖下水。康总还声明，手机款可以从给他们的回扣款里扣除。我们商量了一下，要是他们真的痛痛快快地付款，一部手机而已，咱们也不需要扣什么款，大大方方的。最后一个问题，老大说国企都这样，畏首畏尾，小里小气。既然是他的经验之谈，你我又缺乏和国企打交道的经验，我看咱们也只能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