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

先生走了以后，经常在梦中见他，清明将临，更是如此。我幼年时，父亲就因癌症去世。我35岁前，父亲在我脑海中仍有活生生的印象，但以后印象却逐步淡漠了。我为此一直很懊恼。但先生的形象在我脑海中实在是太深了。永远不可磨灭。

娄尔行在庐山与博士研究生张为国一起(1990年）

最近，陈立齐教授给我寄来他们结婚25年时告亲友的信。现转去。并值此，转去如下先生走后我给陈老师的信，以让师母了解我的心情。

娄先生这盏指明灯已经熄灭，这首领航船已经沉没。他有四个女儿，却没有儿子，而我已失去父亲近四十年，我确实将娄先生作为父辈对待。在有些方面更超过父亲。我父亲去世时，我才6岁，对父亲在家里的作用，在儿女中的形象与地位，我没有感觉，直到我做父亲后自己才有亲身体验，但娄先生在我心目中是父亲＋导师＋教父。由于我出身极其贫寒，再加家庭很久以前就失去了父亲这棵顶梁柱，所以虽然我们在没有文化的母亲教育下，懂得诚实、勤奋、为社会奉献的基本道理，但我们几个兄妹经常有一种他人所难以缓解的无助感。娄先生出身富贵，颇有教养，又是一个大学者。做他的学生后，他没有藐视，而是充分肯定了我的为人与成绩。这使我深深感动。事实上，我现在也是这样对待我的学生的，即不管出身富穷，不管天赋高低，首先注重的是人品、勤奋、责任心、图求卓越的精神等。我为自己在做人在专业上为他争了光而感到欣慰。同时又为由于工作过于繁忙而没有象亲儿子似地照顾他而感到内疚。他去世后，我真想写些东西，倾述衷肠，向世人描述一位真正的导师与教父。但自己没有这样做。因为，在我心目中，他永远活着，也不愿让世人感到他已离开我们。我们所应做的，就是在各方面以他为楷模，做一个真正的父亲，真正的学者，做一个为社会而活着，为人人都爱的人。只有这样，才能焕发无穷的智慧与力量，并取得更辉煌的成就。

望以以上心声自勉。

若清明去上坟的话，请带去我的哀思与问候。

望师母保重。

张为国

200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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