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称石成岳教授为“石叔叔”是始于五十年代初期。那时，我们都不满十岁，有时爸爸的学生会来家里聚会、讨论，我们便认识了一位中等个子、和蔼可亲的石叔叔。听说石叔叔新中国成立前后在国立商学院学习，他是爸爸班里最优秀的学生，他和另一位成绩也很好、个子不大的同学都坐在第一排，两人字都写得很漂亮，写得很快，能将爸爸在课堂上讲的内容全部记下来，然后印出来。

之后，我们知道石叔叔从学生成为了爸爸的同事，他们常常在一起讨论或在电话里切磋会计理论、商讨会计教务。再后来，爸爸和他的很多同事都谈到，几十年来，特别是上海财经学院复校后，会计系一步步成绩斐然，石成岳教授的功绩是无以替代的，他用他的无私奉献、忍辱负重、甘为人梯、认真负责的精神推动会计系承上启下，蓬勃发展。

石成岳教授1927年生，1950年毕业于国立上海商学院会计系，留校任教。1952年保送中国人民大学教师研究班读研究生，1955年毕业后回上海财经学院(即现上海财经大学)。在上海财经学院任教的几十年中，历任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会计学系副主任、主任。之后，任上海交通大学会计及财务学系系主任。

石成岳教授恪尽职守、坚持教学改革。为了培养适合四化建设需要的高级会计人才，他积极支持当时娄尔行系主任制订的会计学科改革方案，而且身体力行，带领全系教师坚持改革，达到预期目标，使上海财经大学会计系在1987年被评为财政部先进集体，1988年又被国家教委正式确定为重点学科点。

石成岳教授团结全系，认真搞好教学科研，要求教师既教书又育人，寓德育教育于专业课程的教学之中；要求教师进行启发式教学，培养学生独立思考、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石成岳教授治学严谨，努力探索新的领域，著有《基础会计》(副主编)、《财务会计》(上、下册)(主编之一)、《审计学概论》(参加编写)、《中华人民共和国会计和审计》(英文版，参加编写)、《英汉会计词汇》(中国会计学会与香港会计师公会合编，任中国会计学会编纂小组主席)等。其中《基础会计》1986年获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奖，1988年分别获国家教委颁发的全国高等学校优秀教材奖和财政部颁发的优秀教材荣誉奖；《审计学概论》1992年获财政部颁发的优秀教材奖，1987年被选作中央电大教材。1987年主讲中央电大审计学概论课程。

石成岳教授不仅才华出众，而且人品超人。他是一位优秀的共产党干部。在文革特殊的年代，爸爸一度被靠边，后来又苦等恢复工作。那些日子里，听到爸爸说过，每次碰到石叔叔，他总是鼓励和安慰爸爸：“娄先生，要相信党的政策早晚会落实的”，“娄先生，保重身体”，“娄先生，你的问题应该不久会得到解决了”。那时那事，出于党员干部这样一句简短的关心话，对爸爸来说正如在冰天雪地里喝到一杯热茶，暖到了心窝。我们理解，这，不仅是石叔叔对爸爸个人的关怀，这是一位优秀共产党员对科学的态度，对知识的尊重，对知识份子群体的关爱！

娄尔行先生和石成岳教授

爸爸与石成岳教授的友情是长期形成的。石叔叔和爸爸同属兔，比爸爸小十二岁，文革前当过爸爸的助教。经历了风雨沧桑，1980年爸爸和石叔叔在上海财大重又走到了一起。从此，一起备课、一起赴美、一起讨论教改、一起培养人才。自1984年底起石叔叔接任爸爸的会计系主任职位，始终兢兢业业。他也具备博士生导师的学术水平，但他婉言谢绝了推举，诚恳地说：“现在我已是娄尔行教授的助手。娄先生学术造诣很深，但年事已高，我要协助他带出高水平的博士生。如果我自己也担任博士生导师，将会分散精力，对培养人才不利”（摘自1987年7月4日上海”解放日报”）。这些肺腑之言，表明了石叔叔高尚的人品，爸爸也非常珍惜他和石叔叔之间珍贵的友情。

娄尔行先生与石成岳在书房讨论(1986年)

九十年代，因为爸爸有帕金森病，石叔叔常来我家讨论工作，工作结束往往已是晚饭时分，爸爸关切地问他“今天又骑车来的？”他总是笑笑说“是的，方便又省时”。望着石叔叔略驼的背影，敬佩之心由衷而升：当今年轻人都“出门招招手（叫车）”，石叔叔却还用他的“宝马”代步，这并不等于他没有条件用车，而体现了他一种执着自强的意志，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

石成岳教授于1985年获上海市劳动模范称号，1989年获全国先进工作者称号，1993年11月起获国务院发给的政府特殊津贴。他完全无愧于这些荣誉和称号。

2000年11月，我们惊悉石叔叔因病逝世的消息，怀着对前辈无限崇敬和怀念的心情前去送别了敬爱的石叔叔。也快十年了啊！不，石叔叔没有离开！他的身影，他的笑容，他的事业，他的精神永远地留在了神州大地。

在怀念爸爸的时候，我们也格外怀念您——敬爱的石叔叔，石成岳教授！

原、宜、珊、世

2010年4月

本文选自《娄尔行》

延伸阅读：

人生据说是一部大书

怀念亲爱的二哥娄尔行

例信

娄尔行:关爱女儿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