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员工会主动发电子邮件给我，要求来中国”

B: 在这种态势下，你们将如何调整在中国的步骤？

T: 我依然很看好中国经济的发展，我们在中国的扩张不会停止。我们在中国的发展是持续和稳定的，而且安永在中国的市场份额在不断扩大。当然，我们在发展过程中也会遇到很多挑战，现在最缺的是高技术水准的双语人才。我想其他国际公司在中国也面临这样的问题。

B: 据说美国每1000 人中就有一个会计师，您觉得这是由于什么因素造成的？在中国，很多人都在抱怨会计师不够，您怎么看？

T: 的确，中国需要大量会计人才。美国总共有3 亿人口，注册会计师有30 万。中国会计师占总人口的比例要低得多——中国会计师总数只有美国的一半，人口却是美国的4 倍多。因此，现在中国缺乏有经验的财务人才并不奇怪。各个公司都能感受到这一点。现在，中国每1 万人中才有一个注册会计师。因此，我们除了使用本土员工，也会在世界各地招聘员工。

B: 在安永，海外的员工愿意来中国工作吗？

T: 讲一个小故事。有一次我在波兰华沙召开全体员工会议，主要的议题就是讨论全球范围内需要关注的热点，中国自然是最为重要的话题之一。我发现，在华沙的员工中就有一些人中文说得很不错；还有许多人虽然不懂中文，却对中国十分感兴趣。他们告诉我，如果能到中国工作将会是很了不起的职业转型。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一名当地员工的电子邮件，她是一名有经验的年轻经理，她在邮件中说她听到我的谈话之后，对于能够到中国工作十分感兴趣，正在考虑能否转职，并希望知道应该向谁去咨询。

B: 在下一个十年，据说安永在中国将实现4 级跳? 从8000 员工发展到2 万员工? 这样的飞跃，具体如何完成呢？

T: 我有一个长期的看法，那就是如果你相信中国的市场规模，相信中国的市场法制水准将达到世界水准，那么我们在这里的人数就将不再是八九千人，而是2 万多人。但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所要做的就是为未来五到十年的发展做准备，为这里的市场准备人才。

B: 我们观察到你特别支持中国西部发展，以后开新的分所主要考虑哪些城市? 你去过中国西部吗？有很多大公司的总裁在一个城市开分支机构，都会有自己独特的考察方法：比如去那个城市吃一顿早餐，看看它们日常消费品的价格，你用的是什么方法？

T: 是的，我们对中国西部是很有兴趣的。不过在考察方面，我主要是依赖于本土的员工。

B: 说到本土的人才，现在许多中国会计师事务所都被“四大”并购了，这一趋势会持续下去吗？

T: 中国其实应该有很多小型的会计师事务所。如果会计行业被“四大”所垄断，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我认为，业内人士之间应该互相支持，对于大公司而言尤其如此。所以，你不会看到安永或者其他会计师事务所打压其他小型事务所的现象。我们都在市场上竞争，竞争人才，也竞争客户资源。其实，在我们这行，中小型区域性的事务所很重要。我想说的是，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来中国，并不是要把中国所有的会计师事务所都收购过来，而是要帮助他们发展这个行业，培养有国际水准的专业会计人才。

B: 现在有一种中国衰退论，你怎么看？

T: 我不这么认为。中国一直都走在比较正确的道路上。一方面，中国在很多方面都做了改进，比如与国际接轨，公司治理框架的建立，还有公司透明度等等。另一方面，能够让中国经济成为世界经济主角的是，尽快发展本土证券市场，使它更加透明和完善，这样才能够吸引更多的资金到中国来。我们观察到，中国目前的经济其实有几个重要的亮点：一是民营经济不断推进；二是一些国有企业走向资本市场，变成了股份制企业；三是不少外国投资者直接到中国来投资；四是中国本土企业的国际化发展趋势。“我随身带着一张职业操守卡”

B: 由于工作关系，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全球周游，这工作一定非常有趣。

T: 是的，我在纽约的房子一周也住不上几天。我们在全球有那么多分所，我要经常到世界各地去。这也是我喜欢这份工作的理由。

B：听说你随身永远带着一张卡，那是什么？可以给我们看下吗？

T：（笑着立即掏出一张蓝色卡片）是的，我走到哪里一直都带着它，这是我的职业操守卡。上面写着做会计师的规矩。我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带着它。我会告诉自己：“我可不会为了讨好客户，就违背原则。”

B：能坚持这么做真不简单，许多公司为了拉客户，还会出现灰色地带。

T: 我们不允许这么做。（他环顾了一下身边的安永工作人员，忽然开起了玩笑）。我知道他们虽然没有带着这张卡，但肯定记得住。不相信？你点一个人让他背背我们的职业操守。

B：安永在全球有10 万员工，分布在140 个国家。其中的文化差异没有让你感到管理是件棘手的事情？你最喜欢怎样的人做你的部下？是像那张卡片上描述的那样吗？

T: 的确，这是个问题。因为我们在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监管体系、不同的会计和审计体系中运营。 但是，全球范围内会计和审计体系的统一化帮了我们大忙。其次，各国监管机构相互之间更加频繁的交流也对我们的工作有莫大的帮助，而它们监管的思路也越走越近。在安永，我们在全球范围内也有我们自己的一套体系，强调统一的方法和流程。我最喜欢正直、有激情的人，他们愿意为正确的事而努力。你猜对了，这正是那张卡片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