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藜自称“半个东北人”。
1952年至1987年,整整35年,刘仲藜把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都留在了那片黑土地上。“应该说,我真正开始接受党的教育和自己的逐步成长是在这个阶段,长知识和懂得人生也是在这个阶段。调中央国家机关工作以后,离中央更近了,使我更有机会受到教育和锻炼。”东北人的豪爽和宁波人的细腻,刘仲藜兼而有之。生活中的他大大咧咧,通常日记只保持两到三年之后就销毁,美其名曰: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
他爱好书法,却总说自己不是内行,练字的目的只是为了签文件时字能好看点。他还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父亲逼他背诵朱伯庐的治家格言:“不饮过量之酒,不贪意外之财;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现在,刘仲藜如是总结自己的为人之道:规规矩矩做人、勤勤恳恳工作、快快乐乐生活。
同一个院里的人都羡慕:老刘家真幸福。每周六,是刘仲藜和儿女们的家庭聚会日,戏称“吃中央财政”,这一天刘仲藜会大展厨艺。
为此,他和老伴总要提前打电话询问儿女们,这周想吃点什么。然后在某个清晨,老俩口会穿行于肉铺、菜摊之间,为周末的大餐进行采购,时而与老街坊们聊上两句,时而逗逗路边玩耍的孩子,悠然自乐。
回头想想,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欣慰的事情很简单:工作很顺利,家庭很和睦,身体还可以。他总说,要感谢自己的老伴,这么多年来一起奋斗,一起幸福;要感谢自己的儿女,他们深刻领会到了他的“身教”,如今正在服务于社会。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他就像一台烦恼筛选机。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心里,现在只留下了快乐和欣慰。
对话刘仲藜
《中国会计报》:有媒体报道,上世纪90年代您就任财政部部长初期,曾三次找到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朱镕基,希望他批条子向银行借钱都没借来。
刘仲藜:这个说法其实不太准确。1994年初,分税制改革刚刚实施时,我把自己的担忧跟副总理说了之后,那一次我借到了。另外两次也不是没借来,这其中折射的是一个国债发行变革的过程:过去财政赤字是向央行透支,后改为“借款”,再后来,又改为“借”一部分,一部分发国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目标确立后,财政赤字要通过发行国债来解决,因此不能再向银行借款了。
《中国会计报》:您怎么看待会计在当前经济社会中的作用?刘仲藜:在我们国家,可能有很多人认为,会计是服务于财政的。其实这远远不够,会计是整个社会经济分析的基础,对整个经济发展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次金融危机中,很多国家不说自己的金融家贪婪,不说监管缺失,而是把矛头对准了会计,这是舍本逐末。去年年底召开的G20峰会破天荒地讨论会计问题,正说明了它的重要性。
《中国会计报》:在此次金融危机中,江浙一带的外贸企业受到了一些影响。
您作为一位宁波人,同时也曾是宁波经济建设促进协会会长,有没有给他们支支招?刘仲藜:宁波的经济发展曾经在中国被称为“宁波模式”。宁波资源不多,国有企业少,以前在全国的经济地位较低。但改革开放之后,宁波一些民营企业家凭着自己的才智成长起来了。
金融危机爆发后,他们的贸易受到影响,需要探索新的增长模式。我的看法还是自主创新,创造新的知识、新的技术、新的产品。我们应该鼓励知识出口、技术出口。聪明的企业要注重发展产业链的两端,即研发和服务贸易。
《中国会计报》:这次金融危机对注册会计师行业提出了哪些要求?刘仲藜:最重要的是保护投资者的利益,增强市场信心,维护市场秩序。金融危机之下,国际上又出了一起特大的审计不实丑闻。作为注册会计师更应该自律,同时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也应该进一步加强监管。有句话我很欣赏:“什么是道德,道德是恐惧的产物。”《中国会计报》:听说您平常很喜欢看历史书籍,有没有特别崇拜的历史人物?刘仲藜:谈不上崇拜吧,他们有成功之处,但也有弱点。毛主席的词《沁园春·雪》说得最明白不过。就拿大家都读过的《三国演义》里边的人物来说,诸葛亮太细、关公太高傲、周瑜气量太小。对历史人物应该取其长,舍其短。
《中国会计报》:从政这么多年,您认为自己做得最成功的事是哪一件?刘仲藜:我觉得陕西乾陵的无字碑说得很好:让别人去评说。只要总体上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老百姓。我觉得人这一辈子能干好一两件事就差不多了,只不过是事大事小的区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