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手机响了,是男友打来的,说他开完“妇女大会”了,用不用过来?我说你快点过来吧,男友一听很是高兴地问:“是不是有很多机会能把咱结婚礼服的钱赚回来了?”
我说你别做梦了,快来吧,快来给我们收尸吧,我们要被挤死了。
男友开始和我耍小聪明地说:“我还得马上回去上网,兄弟们都在网上挂着呢。”
我说:“你来吧,有个公司招会计,要应届毕业生,而且就要男的。”
男友说:“你帮我问问那个是上市公司吗?固定资产是多少?给安家费吗?要不给个房子也行,或者给台车也行。”
我打听后,在心中粗略地算了一下说:“小企业,几百万的固定资产,赠送一台车,不过是台自行车……”
还没等我说完,男友打断我的话说:“好了,你记住,资产不超过上亿元的公司我是不会去的。”我第一次发现男友很牛逼。
来这儿之前,我内心也像男友那样牛,可是现在,我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的自信了。希望在我开始自卑之前,会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也希望男友在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之前,他会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工作。
寻啊寻啊,觅啊觅啊,我和老八慢慢地被淹没在招聘大厅的人潮中,突然感觉所有找工作的人都很可怜,看着他们那焦灼的眼神,疲惫的面容,听着他们那声声的叹息和孜孜不倦地自我介绍,我才意识到做学生真好,可惜我将毕业。拥有时不知道珍惜,失去时泪流满面,或许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吧,难到我们的人生都要这样走过吗?幸好我们还年轻。
打起精神来,继续向前冲,一位电台的记者把麦克风举到了我面前,问我对这次招聘会有什么感想。我有很多感想,可能让我说一天也不会说完,可是现在,我早以无力开口,只想尽快消失在这茫茫的人海中。我无语。
那记者又把麦克风送到了老八的嘴边,
老八怒视着摄像机刚要开口,扛摄像机那人让老八往后退并且说是因为老八脑袋太大镜头照不下,老八一听更生气了,她开口就说:“他大爷的,这叫什么事啊?个个企业都要招有经验的,可他们连个学习经验的机会都不给,我们上哪找经验啊?书本上有经验吗?试卷上有经验吗?我们容易吗我们,累死累活考上大学,花着爹妈的血汗钱拼死拼活读完大学,到最后工作时竟然没人要,我们这脑袋真是被飞机膀子刮了,哪个当大官的人来管管这事啊。话又说回来了,经验就那么重要吗?有经验的人就一定比没有经验的人做得好吗?我就纳闷了,他们到底是来招人才来了,还是来招替他们赚钱的工具来了……”
这要是在三四十年代,老八绝对能高呼:“打倒帝国主义,中国人民万岁,妇女从此当家作主人。”而且还能当上红色娘子军的队长。
老八依旧站在原地慷慨陈词。
我拉拉老八的衣角小声说:“咱别说了,回寝吧。”
老八视死如归地说:“不行,我一定要说,我一定要让电台的人替我们这些应届毕业生反映反映这件事。”
我小声说:“电台的人早走了。”
老八猛抬头问:“啥时走的?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说:“就在你说第一句话的前四个字‘他大爷的’后,他们就走了。”
老八顿时黯然失色自言自语地说:“我不说脏话就好了,可是控制不住啊。”
我安慰说:“没事,不采访你是他们的损失,你说的很棒,我都听见了。”
老八拉住我的手说:“等你以后当记者了,第一个要采访我。”
“放心吧,等我当记者了,有钱了,不但要采访你,还要让你天天上电视,然后你就说用了‘正大888’保你养猪发发发。”
老八笑了,虽然我们不富有,但令我们快乐的方法却很多,哪怕是一句话。
在这次东北三省最大的招聘厂地所招开的所谓的秋季人才交流大会上,我和老八一无所获,不过精神上倒是受尽了折磨。当我和老八一鼓作气挤下楼,冲出人群,看到蓝天时,我们抱在一起大喊,我们还活着。